My Hero.

※現代Paro，凍哉和公主都是上班族設定。

 

初　他的一天，以及她的。

 

　　那年櫻花紛飛，畢業典禮的會場人來人往，彷彿只要一不注意，她就會消失不見。

 

　　他抓住她的手腕，擔心力道過大而刻意不出力，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氣魄。

 

　　『……凍哉學長？』

 

　　『我喜歡妳。』

 

　　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臉頰上傳來的熱度，即便在公開場合告白是件很害羞的事，但若對象是她，那麼他也無所畏懼。

 

　　櫻花花瓣在校園裡翩翩飛舞，宛如在訴說他此刻的心情──

 

 

 

　　早上七點，略為刺耳的鬧鐘鈴聲打斷了凍哉的夢境。充滿涼意的空氣隨之襲來，他拉起厚重的棉被，將自己連同頭部都包得死緊。

 

　　「唔……好冷。」

 

　　他咕噥著並緩緩睜開冰色的眸子，由於整個人躲進被窩的關係，睜眼後所看見的，是與閉眼時相差無幾的黑暗。

 

　　深呼吸，像是做好覺悟似的，凍哉一把拉開棉被，讓整個身體接觸冰冷的空氣。

 

　　「好冷、好冷……！」

 

　　一邊低聲碎念，他低下頭，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只穿了件白色的無袖背心，以及一點保暖作用都沒有的黑色短褲。

 

　　在冬天穿成這樣是不是瘋了──雖然很想這麼說，但是這副打扮馬上就讓他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。

 

　　下班回家後，他和戀人稍微喝了點酒暖暖身子。

 

　　雖然對方真的只喝了一點點，但是他可就不一樣了……

 

　　「喝得還真不少啊……」

 

　　想起昨日晚飯後所飲下的酒量，凍哉稍稍嘆了口氣。

 

　　他也不是不曉得自己喝酒後笑點會變得更低這件事，偏偏天氣冷就是想喝嘛，所以喝了也沒有哪裡不妥吧？只要不笑的話──啊。

 

　　「……該不會……」

 

　　他的自言自語充滿了對自己的懷疑。

 

　　以食指搔括右臉，凍哉離開床上，將棉被整齊地摺好；移動被子時傳來的冷風令他打了個哆嗦，佈滿全身的寒意彷彿在嘲笑忘記先穿件外套再動手的他。

 

　　凍哉覺得被這天氣給玩弄了，此時的他感到十分無奈，甚至起了想翹班的念頭。

 

　　儘管心裡這麼想，但他當然不會真的去做。要是被開除的話，那可一點都不有趣。

 

　　唉，還是快點換件衣服吧。

 

 

 

　　洗把臉果然能夠讓腦袋清醒些。

 

　　穿上襯衫及西裝褲，面對鏡子打理好自己後，一手拎著西裝的剩餘配件，凍哉離開房間，走向客廳的途中便能聞到烤吐司的香味。

 

　　來到客廳，他先是用手指敲了敲敞開的門板，雖然不大聲卻難以忽視的敲擊聲引起坐在餐桌上、盯著前方電視機的少女的注意，當她回過頭的同時，凍哉也開口了。

 

　　「早安。」

 

　　他的語氣很平淡，甚至可說是有些冷漠；不過少女並沒有因此感到驚訝──不如說是習慣了現在這個時期吧？她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。

 

　　「凍哉，早安！」

 

　　放下手中的馬克杯，少女站起身，跑向設置在客廳的開放式廚房；凍哉見狀便舉步來到餐桌前，將西裝外套和領帶掛在椅背上，他偷偷看往待在右側廚房的少女。

 

　　「你要哪種果醬？」

 

　　「……就吃巧克力吧。」

 

　　夾起吐司機上剛烤好的兩片吐司，少女頭也沒回，僅僅是背對著他問出這個問題。

 

　　原來早就做好了啊──凍哉一邊在心中這麼想，一邊靠近對方。

 

　　「那個……」

 

　　「嗯？要換別的口味嗎？」

 

　　「不是啦，巧克力就可以了。」

 

　　猶豫半晌，凍哉的視線投向少女的臉龐，沒想到兩人就這樣四目相交，這令他有些尷尬。但他還是開口問道：「……昨天晚上，我有沒有笑？」

 

　　此話一出，少女那一閃即逝的錯愕，凍哉並沒有漏看。

 

　　看見這個反應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 

　　「果然笑了嗎……」

 

　　明明在冬天不可以笑，光是平時要忍耐就已經費盡心神了，為何昨夜還要喝酒增加忍笑的難度呢……

 

　　凍哉只要在冬天笑出來的話就會喚來暖風，如果只是淺淺的笑意還好說，只有自身周圍會受到影響，效果也不大；若是長時間開懷大笑，冬天就會提早結束，迎來春天。

 

　　那樣的話，不只是季節的規律性會變亂，就連春天的櫻花都可能面臨無法好好盛開的慘況……

 

　　想到這裡，凍哉的內心便是一句又一句的自責。

 

　　然而少女的回答遠遠超出他的預想。

 

　　「沒有哦。」

 

　　「誒？」

 

　　連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，凍哉久久無法從震驚的情緒中回神；只見對方將塗抹上巧克力醬的吐司放進純白的盤子裡，並端著它走到他的面前。

 

　　「那我穿成那樣是為什麼啊？」

 

　　雖然問這種事很奇怪，但一般人是不會在寒冬穿無袖背心和短褲睡覺的吧？除非天氣變熱……

 

　　「凍哉喝醉了之後，自己說要穿的哦。」

 

　　「……」

 

　　「我擔心你會忍不住笑出來……所以昨天很早就去睡覺了。」

 

　　過於單純的答案使他無言以對。

 

　　原來是這樣啊……那麼……

 

　　「……你看，冬天還沒結束呀！」

 

　　少女臉上燦爛的笑容隨著巧克力的香氣緩緩飄來，鼻腔感受到一股甜味後，凍哉才做出反應。

 

　　伸手接過盛有早餐的盤子，他抿著唇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齒縫間擠出短短一句話：「……那真是太好了。」

 

　　語畢，他趕緊摀住嘴巴。

 

　　糟糕，一點都不好啊。

 

　　好想笑。

 

　　明明沒有喝酒，可是、聞到巧克力的甜味，還有看到那傢伙笑起來的時候……

 

　　「我、我去準備上班要用的東西！凍哉就趁這段時間冷靜一下！」

 

　　注意到他的舉動，少女慌慌張張的跑出廚房，看來是猜中凍哉想笑的理由而打算暫時離開；當少女即將穿過客廳門口、以為可以安全過關時，她的腳竟然絆到了門框，整個人因此踉蹌好幾步。

 

　　這一連串的動作，凍哉全都看在眼裡。

 

　　也因為這樣，即便差點跌倒的人不是他，可凍哉還是無法抑制的跪坐在地。

 

　　「……！唔唔……！」

 

　　一手扶著牆壁，一手緊緊覆著自己的嘴巴，凍哉忍得連眼角都泛出淚水，看似就要失控──

 

　　『嘩──』

 

　　就像是救星似的，窗外忽然響起雨聲，雨勢聽起來不小，兩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外面的天氣狀況奪走了。

 

　　「竟然下雨了？！」

 

　　少女驚呼，隨即衝向落地窗，把曬在陽台上的棉被通通收進來。

 

　　「我來幫妳。」

 

　　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凍哉忘記了想笑的衝動，他先是將盤子放在餐桌上，接著移動雙腳，從少女手中一把抱過那些沉甸甸的棉被。

 

　　「啊……謝謝。」

 

　　剎那間，面對面的兩人陷入微妙的沉默之中。

 

　　但是這段靜謐只維持了一下子，凍哉轉身打算把棉被收回房間，離開前突然停住腳步的他回過頭，臉上的表情有些彆扭。

 

　　「……別再逗我笑了哦。」

 

　　「咦？那是凍哉太容易笑了……！」

 

　　看見少女慌亂反駁的模樣，凍哉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柔和許多。

 

　　「開玩笑的。」

 

　　話落，他便繼續著還未完成的家務。

 

　　果然只要和她在一起，再冷的天氣都會覺得溫暖不已呢。

 

 

 

×

 

 

 

　　兩人就職的公司離住處不算太遠，搭電車只需要經過一站就會到了。

 

　　走出車站的他們各自撐起一藍一白的雨傘，和平常相同，一起步行到公司所在之處。

 

　　而先送少女到距離車站有段距離的公司，再回頭到自己就職的公司打卡上班，一直都是凍哉的習慣。

 

　　她撐著純白的傘走在他的右側，注意到對方站在靠近馬路的外側後，凍哉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肩膀。

 

　　「在外面很危險哦。」

 

　　凍哉邊說邊將少女拉進走道內側，並讓自己走在外側的位置；見狀，少女略顯不滿的噘起嘴。

 

　　「這樣就變成凍哉在外面很危險了……」

 

　　「我沒關係。」凍哉的視線移向少女上班時所穿著的黑色套裝，「反而是妳，這身打扮要是被潑到雨水的話，會很不好處理吧？」

 

　　他的口吻雖然十分平淡，但是話語中所包含的情緒、那雙盯著她看的冰色眸子，都充分讓對方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。

 

　　「……真沒辦法。」

 

　　從少女低頭的角度能夠窺見她有些難為情的樣子。

 

　　這副模樣令凍哉的心中湧上一股彷彿被搔癢的錯覺，當意識到這是想笑的徵兆時，他趕緊搖了搖頭提醒自己不可以笑，將注意力放回兩人每天都會經過的道路上。

 

　　已經走了段時間，剩下的路不用多久就會到達少女所要去的公司了，在距離大門稍微有點距離的走道上站定，凍哉伸出左手，輕輕的在戀人的背部拍了一下。

 

　　「接下來的一天，要好好加油哦！」

 

　　以鼓勵的口吻說道，凍哉看著那因為被自己往前推而踉蹌幾步的背影，他忍不住鼓起雙頰，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笑容硬生生給吞了回去。

 

　　少女卻站在原地，完全沒有任何反應；見狀，少有的緊張感浮現於心中，凍哉略為擔憂地喚了聲：「妳沒事吧？」

 

　　該不會是做得太過火，所以生氣了……？

 

　　前一秒還在擔心戀人是否生氣了，然而下一秒對方就回過頭，朝他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。

 

　　「……嗯！」

 

　　明明是濕氣頗重又非常寒冷的雨天，可是不知為何，凍哉總感覺那份笑容充滿陽光般的氣息，好像胸口有股暖流漸漸擴散開來似的……

 

　　忽然，少女似乎從他身上發現了什麼，她走到凍哉面前，伸手將他黑色的領帶稍微整理了一下。

 

　　「有點歪了，都沒發現呢！」

 

　　「……我也是，完全沒發現耶。」

 

　　凍哉驚訝地低頭查看，只可惜他根本沒看出個所以然。

 

　　「那是當然的吧？自己看是看不準的哦！」

 

　　大概是他的反應讓戀人覺得有趣吧？只見她盯著他，過了半晌，竟是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。

 

　　「那麼、今天也要好好加油才行！」

 

　　說完，少女便頭也不回地跑進公司，從遠處能看見因為奔跑被上司逮個正著，而當場被罰站訓話的糗樣。

 

　　毫無防備的凍哉差點又讓嘴角失守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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